他一步一步地往前逼着,盛义鸣被他这股子威气震慑得不住地倒退…倒退…倒退! 一退再退,已退到山后的悬崖!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蓦地,蒙面怪笑狞笑一声,冷嘲道:“你逃得也够辛苦了,这里风景不错,埋你这样的人很够了,去罢!” 一声‘去罢’大袖子兜胸一抖!盛义鸣骇然用双掌一挡,‘砰’的一声巨响,他双掌被震得掌心发热如炙,两臂骨疼痛如裂。 整个人也直往空中飞去!他魂惊千里!忍痛抖臂叠腰,但目光往下一望,倏即神色如死! 原来,下面是深达数十丈的山谷,晨雾迷蒙中,但见怪石如戟,以他身上这份轻功,数十丈高值坠下去,一样也难保活命,是故。他在坠下之际。急忙吹口哨,希望能把自己训练的那只灵隼唤来。 同时之间,被蒙面怪客震飞出去的神仙双侣与不老神尼三位,在落地后看到了盛义鸣已被对方逼到悬崖边上,全都惊惶地飞身过来抢援,但三位尚未到达前,盛义鸣已然被对方震飞出悬崖! 神仙双侣一步来迟,惊怒中已忘了本身的利害,双双运足了毕生的真力,暴叱怒啸声中,全力往蒙面怪客身后袭到! 蒙面怪客震落了盛义鸣,听到他的口哨,不觉探身往崖下一望,见山左一点黑影一掠过去,疾如陨星般往下坠中的盛义鸣身下一抄,见盛义鸣得此灵隼的接脚后,不但已缓住了下坠之势,更往山后方向逸去!他不禁耸声大笑道:“哈哈……算你姓盛的命大,但也不过多活几天而已。” 身后双侣就在这时扑到,蒙面怪客声落人起,很巧妙地让过双侣的猛扑,身形落下来,已抄到了两老夫妇的后面,冷笑道:“姓盛的有鸟替他接脚,你们两位又有什么可资仗以逃命?下去吧!” 一对大袍袖随着话声轻轻一拂,势虽轻,阴柔之动甚大,双侣内功造诣不浅,扑空下稳势停身,觉出身后被袭,双双在甩臂一挡之下,没想到一挡挡了个空!因此,害得这老两夫妇踉跄地一个后顷! 神仙双侣处处受制,身顷中足下连换了三步,将要稳住下盘,突觉周身似有一股无形的潜力,把自己往上这么一抬! 老两夫妇惊乱中没有多想,连忙又沉气定身,运用‘千斤锤’的身法,想把上抬之势压下,就在这一刹那间,他俩的耳中又听到了不老神尼的一声惊叫!目前一花,倏见一条人形已迎面飞来! 这时的神仙双侣,再没有了平时的沉着与机警,目光中瞥见人形飞来,尚认是对方要趁势下手,把自己夫妇俩震下深谷,奋力扬掌一挡之下,但闻一声尖锐的惨叫骤起!老夫妇一听,陡然间惊得毛骨悚然! 因为,他俩听出惨叫之声乃是好友不老神尼,瞬时间心中痛悔莫及,紧跟著阴冷的笑声又起,就在两老夫妇的身左不远,蒙面怪客已冷然地发言道:“一个逃了,一个被你们夫妇俩误伤了!剩下你们也不用再挣命啦,去吧!” 话声乍传,一阵阴柔之劲随至,神仙双侣在这时已心胆俱裂!本能地挥掌以迎,接掌后双双被一股旋转之力一引,身形似陀螺般急据地连着几转。迷迷糊糊地但觉到自己的身子,如坠入了万丈探渊!头脑上一震,双双倒下地来。 这也仅仅是眨眼间的工夫,除了盛义鸣被震坠岩下,幸仗灵隼的及时飞来接脚而得脱外。另三位已全部在数不免了! 蒙面怪客雄伟的身形,屹立於悬崖之上,仰天耸声地发出了胜利的大笑,笑声传出去,使逃出了百丈外的盛义鸣魂飞魄散! 亡魂中不舍地回头一望,但见一轮红日,才由隆中山前跳跃着升起来,千万条霞光刺眼眩目,隐约地,看到一条雄伟的黑影卓立於崖上。 盛义鸣老泪滴滴而落,双侣与神尼显已遇难,但自己有幸得脱,却难向武林交待,因为,他虽然是在万分危急中得救的,江湖上人没有目见,必然认为他遇危独溜,这是没有义气。贪生怕死的儒夫啊! 他一边不停地逃亡,也一边不停地思量地,天下武林中,还有高过神仙双侣的吗?有! 不能说完全没有。 但是,凭了神仙双侣,再加上不老神尼与自己四个人之力,仅能说是一个照面吧!就被对方用大袖子抖抖挥挥的几下子,便全部解决了!武林中即使有比神仙双侣更高的人,也未必是蒙面怪客的对手! 盛义鸣想到这里,决定不再求助他人,一来武林中恐也无人能敌得了对方,二来,也免得求助不成,反连累了人家。 他但求自己能暂时逃出对方的掌握,以外别无所想,他茫茫如丧家之犬,也不辨东、西、南、北的乱闯。 肚子饿了,落下来找点东西充充饥吧,往下看看,下面是一片高低不平的山丘,身形着地后,倒还不很困难地猎得了一只野兔!他没有茹毛饮血的习惯,匆忙地敲石取火,用枯枝生活把野兔烤一烤吧! 这时候,他那只视为逃亡之宝的灵隼,例安详地吞食着带血的野兔内脏,隼并不大,一只野兔内脏才吞下一半,它便已很饱了。 但盛衰鸣自己却还饥肠辘辘!火生着还不久,免肉倒是有了一点香味,他实在是饿极了,半生不熟地边烤边扯来吃。 第一块带着血的兔肉吞人肚中,第二块才送到嘴边,一声甚是熟悉的阴沉之笑,已从不远的身后传来! 盛义鸣立即一惊!手中烤着的野兔,喽的掉入火中,嘴里嚼着的第二块兔肉,也忘神地落下地来! 他在过份的惊慌中,反使他呆了一呆!但是那只灵隼,似已听熟了这样的笑声,知道这笑声一响,主人必然急着要逃命了,振翼扑翎之下,首先窜空飞起,因此,使惊呆了的盛义鸣倏地惊悟过来,抖臂点足,再不顾腹饥身累,拔空跃起四五丈高,一连的跳跃不停,腾空逃命要紧! 盛义鸣落荒而逃之后,山丘后传来一阵子‘桀桀’阴笑声。 只见一身黑衣蒙面装扮的柳连煞住笑声,恭声道:“义父,想不到武林之中尽是虚有其表,沽名钓誉之辈!” 胡武鹤阴声道:“连儿,由一知十,可见这批自命清高之徒骨子里是如何的阴险毒辣,你可要好好为义父出口气!” 柳连志得意满的朗声道:“义父,你尽管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誓必扫除这批伪君子,让他们永不得超生!” “桀桀!你出道时间虽然不及一个月,也是所造成之恐怖震撼,已经惊动了整个武林,令人闻之色变!” “这全是义父的栽培!” “连儿,瞧那姓盛的逃亡路线,正奔向武当派,我要好好的安排一个让你成名露脸的机会,你就迳行追下去吧!” 柳连欣喜万分的应声:“是!”迅即离去! 年轻人那个不好胜? 望着柳连迅即飘逝的黑影,柳天扬夫妇心痛如绞的垂下了头! 胡武鹤阴声笑道:“柳兄,大嫂!你们二位等着瞧瞧连儿如何大展雄风,那些牛鼻子如何悲愤欲绝吧!桀桀!” 且说柳年踪出‘红唇山庄’之后,深恐‘幼齿仔’阴魂不散的追来,提足功力专拣无人之处驰去。 他自从巧获奇遇以来,从未如此狂奔过,只觉越奔越爽,心中一高兴,没头没脑的翻山越岭驰去。 也不知奔了多久,他只觉奔上了一条大路,依稀可以听到谈话声,便放缓步子,暗忖:“哇操!这里究竟是啥米所在啦?” 只听身后十余丈外传来一阵衣衫破空声,心知系武林人士在赶路,便转过身子,立於道旁,准备向来人询问一番。 只见来路上,行色匆匆的奔来一名中年叫化子:“哇操!好迅疾的轻功身法,看来丐帮之中真是卧虎藏龙,人材济济!” 那化子打老远的瞄了柳年一眼,头一低,疾驰而来! 柳年立即唤道:“哈罗!” 那知那化于理也不理的埋头疾奔! 柳年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大奇,叫道:“哇操!连借一秒钟也不行呀!莫非是你那化子寮遭了火灾,急若同去救火啦!” 当下一横步,抢在叫化于前头,将去路阻住。 叫化子心中发急,一连换了数种身法,那知柳年有若鬼魅般,如影随形,叫化子硬是摆脱不了他的纠缠! 叫化子往左让,柳年立即巧妙绝伦的挡住左面的去路,叫化子往右让,他也妙到毫巅的将右面的去路挡住。 在无法摆脱之下,叫化子心知遇上了克星,索兴停下身于,将面孔一板,冷声问道:“小兄弟,你为什么要挡路?” 柳年捉狭的道:“哇操!高兴!” 叫化子冷哼半声,反唇相讥道:“高兴?天底下使人高兴的事多着哩,只怕阁下做不了那么多,亮个字号吧!” “哇操!你先报上名来?” 叫化子双目一冷,似欲发作,但心急於赶路,不愿惹事,冷冷的道:“老化子乃是人称‘打狗丐’周全,小兄弟,请让路!” “哇操!你不问我的字号啦!” “你……好吧!请阁下亮个字号吧!” 柳年一见眼前这名中年化子的涵养如此佳,暗赞丐帮纪律森严之余,笑道: “哇操!你家师祖姓洪名福,别号‘屠鹤摧花客’是也!” 叫化子涵养再好也禁不起那句‘师组’,当下叱道:“放肆!” “哈哈!放肆?放个‘鸟’!不信的话,你只要碰上阿泉,或是他的师父鲁凡及师父吕卓、崔彬一问自知!” 叫化子一听这个小子居然一口气将丐帮三位长老及掌令的名字信口说出,不由大骇,问道:“小兄弟,你究竟是谁!” “哇操!先告诉我此地是何所在!” “巫山!” “哇操!巫山!怎么冲到这儿来啦?” “小兄弟……” “哇操!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姓洪,名福,别号‘屠鹤摧花客’,你只要问问他们四人就知道我是谁啦,莎哟娜娜!” 说完,身子一闪,倏然消失人影! 打狗丐周全身子一凛,喃喃自语道:“好快的身法!不知他究竟是谁?唉!管他的!还是先赶路要紧!” 地方离去不久。却见林中闪出了柳年,只听他笑道:“哇操!瞧他如此紧张模样,一定是‘红唇族’全部出动了! “哇操!我得设法变个模样,否则行迹传入‘幼齿仔’的耳中,可就要伤脑筋啦!哇操!我这张脸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子呢?” 走着走着,身后响起了阵得得的蹄声。 蹄声越来越近,渐渐清晰叩耳,耳际,突闻丝鞭抡拍声,一道鞭影,斜斜的往柳年耳边划了过去。 一个骄横的声音喝道:“让路!” 那声音清脆娇憨,柳年轻舒二指,往鞭梢上搭去。 可是。那鞭宛似长了眼睛的灵蛇,在他堪堪要抓住鞭头的一刹那,‘唰’的划动一道惊风,一式‘寒江垂钓’,猛往下钻,在柳年头上五尺盘绕了个半圆,‘呼’的一声飞回那车把式手内。 柳年这一下,真是气破了肚皮,偏脸一望,哇操!赞!车辕上坐着的车把式,竟然是个年约十六、七岁,身裁动人的少女。 可是尽管少女的身形长得如何美,但她那副尊容可就使人不敢领教,吊角眼,塌鼻樑,虎牙外露,歪嘴巴,吊客眉。 “哇操!有够丑!” 尽管柳年不满意这名生像奇丑的女孩子作弄他,但是,当他看清对方生得如此丑恶时,一时同情心油然而生。 他轻轻的惋叹了一声,忍住满肚子的不快,没有发作。 相反的,那名奇丑的少女反而十分得意,好像做了桩赏心乐事,裂开歪斜的嘴巴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蓦地,车帘一掀,车窗内探出一颗苍苍白头,一名银发如丝的老婆婆瞪眼大声叱喝道:“丫头,你又恶作剧了!” 那名丑丫头吓得伸伸舌头,但也朝柳年扮了个鬼脸,柳年一肚子气:“哇操! 真是丑人多作怪!” “停车!”老婆婆一顿足,怒叱一声。 丑女顿时收缰,车子‘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车门开处,但见老婆子扶拐步下车,慈面蕴笑,将柳年自头至脚仔细看了一遍,笑着招招手。 柳年走了过去,问道:“哇操!婆婆有什么教诲?” 老婆婆笑说道:“哥儿上那儿去?” “江陵。”柳年胡乱的扯了一个地名。 “江陵?”老婆子有些吃惊,摇摇苍苍皓首,道:“你可知道江陵距离此地尚有一千里出头?” “哇操!莫要紧!我不赶时间!” 老婆婆指指车门道:“上来吧!哥儿,咱们同路,你就搭个便车吧!” 柳年见老婆婆态度十分诚恳,只好谢了一声,随老婆婆上车。 车上,再没有别人,除了银发老婆婆外,只有一口楠木箱子。 老婆婆问柳年的名字。 “洪福!” 老婆婆可能另有心事,未再追问下去,闭上双目养神。 柳年亦乐得轻松的道:“哇操!先跟她们走一段再说吧!” 但见车子在黄泥道上急驰,那名丑女对於干车把式这一行,好似个中能手,十分老练,车行十分的平稳! 车行的方向是往东,可是车子越往东走。老婆子的面色越发慎重了,柳年都对老婆婆面色有异,他一点也未留上心。 一路上,连夜晚停下来,老婆婆都未离开过那口箱子一步,换句话说,几天以来,老婆婆食宿都在大车上,饮食由那名丑女一手包办。 柳年也跟着老婆婆一块食宿,晚间随着老婆婆宿在车厢内,老婆婆也不表示什么不妥。 一连三天过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第四天晚上,当车子停在一座小镇内,三更时分,就出了件奇事了。 哪年睡梦中被一阵争吵的声音闹醒。 他睁眼一看,但见车窗外月色清晕,亮如白昼,一棵白杨树下,黑影幌幌的站了一大堆人。 那些人约莫有七八名之多,远望之下,看不清年貌,但是,七八人围着的那名银发萧萧的老人,正是与他同车的老婆婆,老婆婆此刻手中拿着沉拐,怒发冲天,看样子她已是怒到了极点。 那些围着她的人七嘴八舌的说:“你要识相的话,快将那事物交出来,否则,别怪大爷们不客气?” 老婆婆冷笑一声,说:“哼!你们要东西还不简单!只要先胜了我老婆子手中的家伙再说。” 柳年一怔:“哇操!他们在争论什么?” 但有一点,他对老婆婆的印象十分的好,心中已暗自作了决定,必要时,出手助老婆婆一臂。 他正想长身椎门出去,突然闻,车门外响起了丑女磨牙的恨声,道:“小没良心的,奶奶那样疼你,看你孤苦零丁的将你收容在车上,这些天吃的喝的,那一样要你操过心,分明我看得十分真切。” “你这小没良心的却好似大爷一般,嘿!现在,强敌压境,奶奶人单势孤,你倒睡得像死人一样。” 柳年念头一转,一声暗哼,二指一挑剪,开后窗帘,身形一弓,电射而出,笔直的射落向一丛矮林后面。 但见他那姿势优美,身形之妙,当真是一代高手的气度,连半点振袂的风声都没有带起来。 身后,候在车门外的那名丑女,犹目手中挺着剑,挫着牙齿,左一声‘没良心’,右一声‘没良心’的低声在骂。 显然,那名丑女的任务是在守护那只箱子。 此时,那七八名汉子同老婆婆两下已自说僵,各人一拉家伙,就要群殴。 柳年猛咬牙,一声嘿,顺手地上一抓,一把抓起八粒豆大碎石,在手中掂了掂,较好准头,撒手打了出去。 碎石出手仍是不带半丝惊风,柳年也未出声招呼,八名汉子做梦也未想到有人会暗中偷袭。 正当他们在趾高气扬之际,一个个惨叫一声:“咕咚!咕咚!”几响,八人相继栽倒地上。 八名汉子一个个相继栽倒,反把柳年吓了一大跳,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八名汉子竟会如此脓包! “哇操!想不到‘幼齿仔’这招挺管用的哩!” 原来,他在红唇山庄内偷窥那些少女练武,以他的智慧,居然被他在暗中学了不少绝招“无影追魂沙!”老婆婆一声惊叫。 柳年暗叫一声‘哇操!不好!’慌忙一缩身,身形贴着草尖倒射,穿帘进入车内,摸摸胸口,一颗心跳得像吊桶打水。 老婆婆像着魔似的奔了回来。 丑女迎着她叫道:“奶奶!有什么事啊?” 敢情这名丑女也为老婆婆失常的神情骇住。 老婆婆气急败坏的冲到车门口,啥话不说,先看车门车窗,见丑女仗剑候在车门外面,而且,车门未被启动过。 长长的嘘了口气,将吊提胸口的沉石放了下去之后,问丑女道:“珠儿,没有什么不对吧?” 丑女摇摇头,披嘴说:“我一直守着车门,没敢离寸步。嘿!那小鬼活像个死了的木头人一般,睡得昏沉沉的。” 老婆婆仍有些不放心,轻轻伸手扯开车门,不敢冒然步进车厢,先将手中的沉拐往内一探。 探出车内的确没有什么异状,方探身进车内。 车内,一切依旧,箱子仍是原来的老样子,老婆婆走近些一看。锁上的发丝仍缠着,证明箱子未被人开启过。 除了箱子之外,柳年睡态香甜,斜斜的倚在车壁上,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车外发生过惊天动地的变故似的。 老婆婆擦擦额上的汗水,一挟拐,退出车子,飞身跃上车顶,手搭涼篷环视。 夜色凄迷,四野静荡荡的,方圆百丈之内,不可能有人存在,要说有人的话,那只有东边的小镇有人。 老婆婆连声道怪,跃下车篷,犹自四处张望,丑女接着问道:“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婆婆沉沉的叹口气,道:“奶奶栽到家了!” “为什么?”丑女有些不服气。 “为什么?”老婆婆摇摇头苦笑道:“丫头,你听过‘无形进魂沙’了没有?” 丑女摇摇头,老婆婆叹口气,说:“唉!丫头,平素我太骄纵了你,你啊!成了只井底的青蛙,今天。让你开开眼界。” “刚才那些都是时下有名的江洋大盗,论他们的身手,随便站出一人来,方圆百里虽不能说山动地摇。” “起码也得引起场不大不小的骚动,可是,你猜他们刚才怎么死的?唉!算是奶奶开了眼界啦!” “是‘无形追魂沙’打死的?”丑女接口问。 老婆婆点点头,道:“丫头,你猜的一点不错,正是死於这种互毒的暗器下。” 丑女披披嘴道:“这有什么稀罕?” 老婆婆叱骂道:“丫头,你懂得什么,你可听说过三十五年前,‘霹雳鬼婆’查婆子以什么暗器连伤四、五十名高手的?” 丑女一翻眼皮,道:“难道又是‘无影追魂沙’?” “对了!”老婆婆点点头。 这下,丑女方一声惊叫道:“奶奶,这么说那查婆子刚才来过?” 老婆婆点点头,用沉重的语气,道:“可能是那魔头,也可能是他的传人。” 柳年听得暗笑不已! 车子并没有耽到天亮,老婆婆怕再生变故,连夜驾着车,祖孙二人战战兢兢的重上征程,车中的柳年沉入梦乡。 任由车子颠陡,他一息不知,因为,他是真的沉入睡乡,他是自闭睡穴,依在车壁上沉沉睡去的。 当他一觉醒来时,日上三竿,已是第二天了,车子正飞驰在平坦的官道上,老婆婆斜倚在车厢中闭目养神,丑女正舞鞭催骑疾赶。 柳年有些歉然,想到丑女一直赶了大半夜的车未休息片刻,对她,不禁起了几分同情之心。 三天同车,再经过一场大风大浪的险难,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对这祖孙二人已经产生了情感。 此念一萌,立将头伸出车外,向丑女先露个难得的笑容,道:“哇操!你一夜没睡,辛苦啦!可要小弟替你,换你歇一会?” 丑女一扭头,向他作了个鬼脸,披嘴,冷讥一声:“废料!” 丑女随着狠狠的白他一眼。 他碰了个重钉子,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只好一缩脖子,闷声不响的将头缩了回来。 “哇操!种葫芦生菜瓜,实在有够‘衰’!”经过这一次教训,他对丑女真不敢领教了,真是敬鬼神而远之。 可是一路上,祖孙二人对他推衣及食,使他孤寂的心暂时获得了温慰,也暂时忘掉旅途的寂寞。 虽然,丑女有时故意刁难他,给他下不了台,可是,说不出为什么,他竟然逆来顺受,心中没有丝毫不快。 又经过三天的辛劳旅程,车子终於来到江陵。 老婆婆十分关切地问道:“哥儿,你到江陵是投亲?还是访友?” 柳年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哇操!小子既非投亲,也非访友,前程漫漫,还不知何日方能到地头?” 老婆婆点点头,没往深处问,只慈笑看道:“世情奸险,哥儿你只身在外,一切要多留神,老身到此地不再往前走了。” 说完,将一个小袋子塞入柳年的手中。 柳年与这祖孙二人告别,没订下重会之期。 反而是那名丑女虽则长像奇丑,偏偏丑人多作情,路上给了柳年不少刁难,想不到此刻分手,丑女竟然对他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当分手的那一瞬间,她竟会频频回眸,作出儿女情长的神态来。 江陵古称荆州,三国鼎立之初,视江陵为兵家必争的重要,是以蜀魏吴三国,兵连祸结数十年,全想夺取荆州。 为的是要控制此一重镇,便於东下吴越,或西图巴蜀,最后,一代武圣关云长,作了江陵的祭品,为江陵而死了。 江陵文物荟萃,卧虎藏龙,历来多豪杰之士,柳年久慕江陵的风采,辞别了老婆婆祖孙二人,没有立刻踏上征程。 他想在江陵游玩两天,排遣胸中的抑郁。 另一件事情一直吸引了他,原来江陵满街满巷全是雄纠纠,气昂昂,挺胸吸腹的武林人物。 柳年有些惊奇,想不透江陵地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希望能弄清楚一下,最是令他想不透的是那老婆婆祖孙两人。 她们到了江陵就不走了,难道说,她们也像这些武林人物一样,到江陵来是为了某种特殊缘故? 还有呢!老婆婆视车中那只箱子如生命,那只箱子内装着什么足以使那种心胸坦荡的老婆婆那等谨慎将事? 最使他耿耿於怀的是那名面貌甚丑,简直是丑得比无盐还令人呕心的女孩,刁钻,任性,最后,偏又对自己依依不舍,天地间真有那等长相的女孩吗? 基於这些原因,他并没有立刻离去,只是随着人群到处幌荡着,欣赏着古荆州的名胜古迹。 中午,他走上了一座酒楼,点了几样小菜,也要了一壶酒,学着那些豪客,浅斟低酌起来。 酒楼上吵杂的人声哄闹一片,这是座大酒楼,时当中午,酒客上百,热闹非凡,他心中一片白纸,对眼前的情况一点不了解。 他倾耳静听,想从杂闹的人声中听出点端倪来,可是谛听良久,喧闹的人声依旧,什么也没听出来。 他正感失望,想付帐离去之时。 突然,楼梯口一亮,百数十名食客立时静的鸦雀无声,一个个缓缓自座位上立了起来,以崇敬的眼色望向梯口。 但见梯口出现了老少二人,老的白发萧萧,扶著寿拐,小的美如西子,年岁大约在十六岁上下。 假如比他大的话,也大不了一两岁,少女之美,简直美得使星月失色,像朵雨后的新荷,清新,脱俗。 柳年看见这两人不由一怔,那名老婆婆,不正是刚分手一刻,一路载他来的老婆吗?但那少女,身形婀娜,一举一动,眼熟极了,呼之欲出。 怎的,自己就没见过,倒是少女一上楼就俏眼四扫,猛一眼看到柳年,面上顿露一抹惊中掺喜之色。 少女一带老婆婆的手肘,小嘴朝柳年这面呶了呶。 老婆婆目光随着少女的小嘴转动,当他一眼望到怔立不安的柳年,慈面上亦闪过一抹喜色。 老少二人兴冲冲的朝他桌子走来。 全体食客的目光露出了诧色,也露出了惊色。 柳年慌忙站了起来迎着老婆婆祖孙二人,先亲热的叨了声‘婆婆’,又移目朝那名少女腼腆的点点头。 少女俏面一红,连耳根子都红透,羞怯怯的将头低了下去。 老婆婆一面拉着少女坐了下去,一面瞪少女一眼,低叱道:“怎么?丫头,一刻不见就生疏起来啦!” 少女更是羞得将头沉埋到胸前,埋得深深的抬不起来了,老婆婆没有再理会她,一把拉着柳年,看了又看。 终於暗叹一声!没有说什么? 柳年对老婆婆的神情变化没留上意,他心中在想另外一个问题。刹那之间,他明白过来了。 此名少女不正是那个刁钻任性的丑女! 第九章武当封山天下惊 店夥计正於此来上来添了杯筷,也送来几样菜,柳年慌忙为祖孙二人斟酒。 老婆婆叹口气,说:“可惜啊!可惜!像你这种资质竟然没有遇上明师,真是太可惜了!” 少女此刻斜了一眼柳年,报怨老婆婆说:“怎么样?奶奶,我说他是个呆子,奶奶偏说他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柳年听得心中暗自发笑,慌忙分辨道:“哇操!小可对练武没有兴趣,否则,倒也可请婆婆为小可介见位明师。” 少女白他一眼,冷冷地道:“那还说什么呢?不上进!” “丫头!”老婆婆一声低叱,喝得少女缩住了嘴,柳年被她抢白得面红耳赤,差点火性怒发。 须知,他在红唇山庄呆了半年,举目所见皆是‘幼齿仔’折磨男人的情景,因此,他对於少女的印象有够‘感冒’。 若非,连日来,自己受她们祖孙二人照顾,他早就发作了。 他强忍下怒气,喝口酒,淡淡的说:“一点不错,小可实在太不长进了,敬请姑娘多加指教。” 这下,轮到老婆婆挂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面色一寒,抖袖甩出锭银子,一拉少女,轻喝道:“珠儿,咱们走!” 柳年楞住了,站了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楞望著老婆婆的背影发怔。 老婆婆奔到楼梯口,猛扭身,向柳年气冲冲的说:“哥儿,老身是来告诉你一声,你走得匆忙,有一样遗落在车上,老身现寓兴隆客栈,你立刻拿回去。” 一听到自己有东西遗落在老婆里车内,他立即朝袋中一摸,触手之处,空荡荡的,他的心中骤然凉了半截。 敢情那条书有‘鹤’字之丝帕已经不见了。 那是他视若性命之物,可能因为沿途颠陡掉在车上,所幸没有遗失,自己必须早点儿取回。 这一急,简直将魂儿急出了窍,慌忙厚着睑皮,急急忙忙的跟下楼。 柳年追上老婆子,呐呐地叫着:“婆婆!婆婆!” ‘嗯!’老婆婆用鼻音沉沉的吟了一声,她虽然喜欢这名布衣青年,但是她不欣赏他那种倨傲的态度。 其实,老婆婆十分喜爱他,有心造就他,将一身武功传给柳年,但老婆婆又怎知柳年是名大行家呢? 少女扭头白他一眼,鼓起香腮道:“叫什么!大街上喊喊嚷嚷的成什么话!跟着走不就成了吗?” 柳年闻言一咬牙:“哇操!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女人一样‘恰’!”忍下了一肚子的怒火,委屈万分的跟着老婆婆。 配上姑娘的华衣美服,艳若明珠,随在她身后的柳年反倒显得朴实,像名跟牛的小厮。 三人转了两转来到一条大街,走进那家兴隆客栈,老婆婆笔直的往后院闯,店夥计撅着屁股抢到前头去开门。 老婆婆住的是座独院,店夥计将门打开,院中精雅已极,一进门是个小荷池,荷池四周遍植花草。 上首是三间窗明几净的上房,上房门虚掩着,老婆婆不由一怔,愕然问店夥计:“你进来过?” 夥计将头猛摇,道:“小的没进来过?” 少女气怒地问道:“门为什么虚掩着?” 店夥计陪着小心道:“这个小可……” 老婆婆知事态严重,身形一闪,抢进上房,少女跟上去,柳年慌的也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老婆婆一脚跨进门,望看那只柳年曾经在马车中见过的箱子,顿时身于一震咦的惊叫了起来。 那只箱子盛放了一箱子女人的衣物,被人翻了个箱底朝天,显然上房被外人侵入过,而且翻箱倒笼的大抄了一阵。 少女紧走一步,朝着老婆婆问道:“奶奶,咱们的东西没丢吧!” 老婆婆摇摇头,表示东西没有丢。 老婆婆面色凝重,张目四望,柳年睹状,心中大为着急起来,他着急的原因是他也张目四望那条丝帕。 可是,目光望遍了三间上房,就未看见他那条丝帕,这一下,柳年不由得有些慌急起来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恭声问老婆婆:“婆婆,晚辈的东西呢?” 老婆婆又是一愣,绕着衣箱详细的看了一匝,顿时发起急来,连声说道:“该死!该死!” 柳年倏然色变,急得双目大睁,他是何等聪慧之人,已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丝帕,准丢了。 这一急,真是差点将魂儿急出了窍。 少女见他急得快要发狂,有机可乘,冷笑一声,白了他一眼,说:“哼?看你猴急成那副样子,丢了条丝帕有什么打紧的?” “丫头……”老婆婆一声断喝,少女吓得缩了嘴,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柳年本已有气,不见了丝帕,简直是急怒慌恐兼而有之,如今,少女再拿话如此一激,这就激起了他的傲性,冷冷的哼了一声,说:“哇操!你少说风凉话,行不行?” 少女恰好被老婆婆一声喝,正感下不了台,如今,枝柳年一冲撞,小姐脾气顿形爆发,冷嗤一声,说:“你想怎么样?” 柳年双目紧瞪着少女,强忍住怒火不言不语! 少女被那目光一瞧,不由自主的一凛,缓缓垂下玉首。 老婆婆人称‘归大娘’乃是纵模川西的母大虫,黑道人物的煞星,他之能雄踞一方,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微惊,忖道:“可能这孩子有极高武功,先前是老身看走了眼!” “哥儿!你别急。不管你丢了什么东西,是遗落在老身车上,东西也是从老身手上丢了的。” “我老婆子虽然不成材,可是,这个睑我可丢不起,江陵地面,老身还有两位有过命交情的朋友,丢的东西,老身负责为你找同来。” 归大娘没问他丢了什么?这就是她老练过人的地方。 她说着眉头轻轻一动,计上心来,微显得乾枯的瘦手一伸,很自然的去拉柳年,五指暗运真力,有意无意扣向对方的腕脉。 柳年心急如焚,未料到归大娘会有此着,毫无防备之心。 谁知归大娘五指落处,宛似扣上了一把棉花,柳年的手腕竟然柔若无骨,使她五指无处着力。 这一下,归大娘不由大吃一惊,但是目的已达,她已经探出来了,柳年的确身怀上乘武功。 她是何等机警之人,一发觉情形不妙,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立即电疾的卸掉五指间的真力。 若无其事的牵着柳年的手腕,回目向归珠珠叱道:“丫头!还不走!咱们先出去,将东西找着再说。” 归珠珠挨了一顿抢白,气得咬咬牙,白柳年一眼,掉头往店外就走,她心中宛如是受尽了委屈,根根的暗骂道:“都是你这害人精害人!” 归珠珠愤然昂然走出兴隆客栈。 归大娘牵著柳年边行边低声道:“哥儿!老身只此一位孙女,难免有点娇生惯养,老身代她向你陪不是!” 柳年忙低声道:“陆操!婆婆,那条丝帕乃是先母遗物,骤然遗失,小可情急之下,态度失常,怎可怪令孙儿?” 陡听归珠珠尖声叫道:“哎唷!你这个冒失鬼!死叫化!走路不长眼睛,竟然敢撞本姑娘,咦?奶奶!奶奶!” 柳年抬目一瞧:“哇操!阿泉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耳际却听到:“师叔祖!丝帕在我的身上,快随我来!” 柳年一见归大娘正和归珠珠在翻视一个小包袱,心知必是阿泉将失物送还给他们,便迅速的闪入人群中,朝阿泉身后跟去! 出了郊外,柳年跟着阿泉闪入林中,前行不远,立见一座破庙。 只听阿泉双手连拍三下,庙中立即跃出十余名老少叫化子,为首一人正是柳年在巫山碰见的打狗丐周全。 周全一见柳年,慌忙率同那十余名叫化子跪伏在地,朗声道:“江陵分舵主周全拜见祖师爷,尚祈祖师爷恕周全眼拙先前冒犯之罪!” 柳年莫名其妙的叫道:“哇操!我什么时候又升一级,当祖师爷啦?” 阿易恭声道:“师叔祖,周分舵主是按辈份称呼的,叫他们起来吧!” “哇操!各位弟兄请起!” 周全诸人一立起身子,阿泉立即叫道:“师叔祖,算你有口福,弟兄们今天做了几只‘叫化鸡’,走,先进去喝几杯再说!” “哇操!阿泉,我看你‘挺拔风’的,一定是籍着‘掌令’之权势,作威作福,否则弟兄们这么忙,怎么有暇做叫化鸡呢?” “师叔祖!那是弟兄们自动加班做的,你别坑我呀!此事若传到家师的耳中,我阿泉非掉一层皮不可!” “哇操!周分舵主,此事当真?” “启禀祖师爷!千真万确!掌令为人豪爽,不但为本帮建树甚多,更是处处关照弟兄们,这只是弟兄们的些微心意!” “哇操!阿泉你挺会‘做人’的!将来娶某生子,一定是‘三胞胎’连庄三胎,三三得九,哈哈!九九重阳,阿泉,你可以‘吃百二’(活到一百二十岁)!” “多谢师叔祖之美言,不过一下子生三个小萝卜头,不吵翻天才怪!” “哇操!‘棺材内放鞭炮’——吵死人,越吵越热闹越兴旺哩!哇操!这叫化鸡又香又脆的,有够赞!” “师叔祖,乾一口!” 柳年接过一个酒葫芦,启开瓶塞,仰口‘咕噜咕噜……’连灌,居然一饮而尽,叫道:“哇操!好酒!” 群丐那会见过这种喝法,不由相视愕然! “师叔祖!好酒量!” “哇操!这套功夫是用来唬那群‘幼齿仔’的,别看她们那么‘恰’,却没有一人能够拼得过我的,哈哈!”柳年自从获悉那条丝帕失而获得之后,焦急尽消,畅怀大饮,半晌之后,已经连喝三葫芦酒。 只见他拍拍小腹,笑道:“哇操!有够爽!阿泉,你找我干嘛?” “师叔祖,你怎么跑出来啦?” “哇操!还不是那个‘红唇二号’害我泄了底,一看苗头不对,捶了她们几掌,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怪不得那群红衣少女会大举出动,逢人便查问你的行踪,目前整个武林皆在寻找一个红面小子洪福哩!” “哇操!怎么如此轰动!” “一来,众人慑於红唇族之淫威,二来,大家也对你这位‘出污泥而不染’的超级高手十分的好奇哩!” “哇操!阿泉,你别乱打譬喻,行不行?什麽‘出污泥而不染’,染个鸟!我又没有‘失身’,哇操!” “失礼!失礼!恕我失言!” 说完,左右开弓,自己掌嘴起来! “哇操!别来这一套,对了!我那条丝帕呢!” 阿泉探怀掏出那条丝帕递了过去,笑道:“师叔祖,那个飞赋居然用你这条丝帕包那颗‘离火珠’哩!” “离火珠!哇操!归大娘遗失的东西就是离火珠呀?” “不错!红唇族看上了归珠珠,欲收入门下,归大娘逼不得已,只好取出祖传家宝‘离火珠’来易人哩!” “哇操!有这种事情!红唇族实在太可恶了!” “师叔祖。你今后有何打算?” “哇操!我一时也难以作决定!” 阿泉沉思半刻,道:“师叔祖,目前你已经成为武林人物之焦点,你最好易个容,隐去面貌,比较方便行动!” “哇操!我也有这种打算,可是我对易容这门功夫,根本就一窍不通,总不能把这张睑乱涂一通啊!” 阿泉含笑取出一张薄皮面具,笑道:“师叔祖,这张面具制作得十分的精巧,你先戴上去看一看有何不适?” “哇操!阿泉,我发现你真有几把刷于哩,居然还会搞这个玩意儿!” “那里!这是别人送给我的!” 柳年戴上面具之后,只觉甚为服贴,毫无不适之感:“哇操!挺‘上脸’的,好像是特别为我制作的哩!” “嗯!的确不错!这面具乃是‘神行盗’杨自东仗以神出鬼没之宝贝,也可且反过来戴,一物两用,多功能哩!” “哇操!我现在是什么模样?” “二十岁的少年家,潇洒的浊世美男子,保证可以‘倾国倾城’‘迷死天下的查某’,三宫。六院,七十二娉妃……” “哇操!少胡扯啦!另一面呢?” “另一个是一付‘病书生’模样,西施捧心,病怏怏的,我见犹怜!” “哇操!如此说来,那个‘神行盗’杨自东,一定是个‘采花’之流,我若以这个容貌出现,岂不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不会!不会!据家师说‘神行盗’盗亦有道,生平并无恶迹,加上其身份神秘,变化多端,直到死时,才让家师及我见到他的本来面目!” “哇操!他死了!这……这个,死人的东西……我……” “师叔祖,你放心!他死的时候,并不是戴这付面具的!” “哇操!这就好!” 阿泉为了掩饰自已的说谎,立即叫道:“师叔祖,再乾一杯!” “哇操!来!大家一起乾一杯,今日好好痛饮一番!” 众人又闲聊一阵子之后,柳年笑道:“哇操!各位,多谢你们的款待,我这个‘屠鹤摧花客’必须出动啦!” “师叔祖,我陪你去!” “哇操!我看不必啦!一来,你还有帮务待理,二来我一个人行动比较自由,反正丐帮弟兄满天下,有事我会找你们的!” “是!帮主及家师目前正在追查神秘的武林高手失踪案,我也比较忙些,有事的时候,你尽管吩咐吧!” “哇操!咱们一言为定!莎哟娜娜!” 赛流星盛义鸣依赖了一只小小的‘隼’!几次三番逃出了蒙面怪客的魔掌,这似乎是他的特长,也似乎有些侥幸! 然而不论是人是鸟,无法常在空中飞跃,而不下来休息一阵,或是找点食物饮水解渴充饥。 说起来简直难以使人置信,他一落地不久,或是才找到饮食,那个神出鬼没的蒙面怪客,也必然能一步也不放松地赶到现身。 他虽然有好多次没有看到身穿黑色长袍,蒙着黑巾的雄伟怪人,但是只要一听到那种使人骇然立飞的阴笑之声!莫不心颤胆战地仓惶而奔! 一次,二次!也不知有多少次了,从隆中山脱险以来,东逃西奔,日夜不停地逃着追着。使盛义鸣只辨得出方向,却已不知自身已在何处? 第二次的黄昏,太阳似一个大油饼似落入西方山下,引得盛义鸣饥火上升,恨不能伸手捱来吞入肚中!低头看看,远处缕缕炊烟袅袅而升。 他在既饿又累中,再加上只有启示性的景象一逼,再也没法忍饥苦撑着在空中逃亡了,坠身落下地来,停身一看,这是一条经过人工整修过的磴道,一级级的石阶,砌得还甚是整齐。 他一步一步地踏级而上,晚课的钟声,突从山上遥遥地传来,他想,上面不是僧院,也定然是道观。 他吸了一口气,稍觉腿上有了力,因为,不论是僧院或道观,上去求顿斋饭是不成问题的,为此之故,他加快了步子登山。 不多时,在上山中途,看到了一间亭子,走近一看……草旁有一个丈余方圆的水池,他渴得很,伏身狂饮了一阵。 当他饮够了之后,才略觉池水中含有一股子铁锈气味?他长身站起,霍然看到池端山壁上,凿着三个斗大的大字,乃是‘解剑池’! 盛义鸣看到了‘解剑池’这三个大字,再把路程方向,与上山时的磴道一并来对证之下,立刻就知道,自己在瞎撞乱闯之下,已到了楚北的武当山了!这一来,他反而因此而为难了! 皆因他原已决定不再求助於武林中人,怕因自己连累了他人。但目前腹饥力乏之下,既到了武当派创派圣地,不上去,自己这时往那里去求一饭之饱呢?若上去吧,那个如影随形的魔头,会不会又跟综追到了? 这问题很难回答!若以经过的情形来推断,对头人必然会追来的,唯一不会的……这魔头或恐武当一派,乃武林中两大主派之了尤其是武当派后来居上。内家拳剑之精,向为武林人所景仰,而且山上数百道侣,每一位全是身怀绝艺的高人。 论功力,并不一定比这魔头低多少,论势,当今武林中除了少林一派外,再没有任何一派能逾过他们武当的! 盛义鸣想到这里,似乎也有了信心,提起酸软无力的脚来,拾级登山,走了三五级之后,忽然又站停了! 他始终记得,蒙面怪客阴毒的手段,凡与他碰上的,还没有一个能侥幸得脱过! 以他武林五老每一个人的功力来说,丝毫不比任何一位武林名家低,最往上说,像神仙双侣的身份与武学,都尚且难逃一劫,何况其他了。 他这样倒过来一想,把上山的勇气又打消了,懒洋洋地回转身来,准备着下山去另找一家平常的百姓家,求他一顿或还不致有困难? 没想到他不愿上山,而却有人非请他上去!正当他才跨下二级石阶时,一声洪亮的‘无量佛’来自他的身后。 他顿时一怔,接着有人问道:“施主既有朝山之心,便不该中途而废,武当虽小,天时虽晚,小观中凭能没有一榻之闲,一斋之余,如施主不赚,请上山暂留一宿如何?” 话声中,就在解剑池畔,出现了一位年约五旬的道侣,盛义鸣返身一看,只见这道侣方面大耳,五官长得很均称,一部五绺黑须,两道明澈的目光,蓝袍道髻,显得他俱有一种超尘脱俗的风标。 盛义鸣呆了一呆,含糊地答道:“喔,多谢你好心留宿。我……我是迷路的… …对了,迷路的,并不是观山进香的。“ 这道人清笑了一声,爽快的道:“施主因迷路上了敝山,这便是有缘之人,小观化於十方,也理应施於十方,施主即使迷路,也那有过门不入的道理,贫道诚心留驾,望施主赏脸。” 出家人一再坚留,这倒是有点出乎意外,但老江湖加盛义鸣已明白这一位对他引起怀疑了! 这也难怪人家,方才自己欲进又退,人家出言相邀,又被自己支吾以推,能教旁人不起疑吗?因为,这里是武当一派的根据之地啊! 盛义鸣既明原委,也只有暗中叹了一口气,抱拳答道:“承道长坚留,盛义鸣这里谢谢了。” 盛义鸣既知人家已然生疑,於是就自报姓名,解剑池畔这位道人听了一怔,‘咦!’了一声道:“是盛五侠盛五叔吗?哈哈……你老连小侄修元都认不出了,唉! 小侄自己也失眼了,把五叔当作外人啦,哈哈……“这修元道人乃武当当代掌门人的首徒,目前虽然年近五旬,论起来还是武林五老的晚辈,因此称呼盛义鸣一声‘五叔’,盛义鸣一听出是他,不自禁面上一热,暗暗叫了一声‘惭愧’。 当下硬著头皮实说道:“老侄,倒不是我过门不入,实在是五叔给一个极厉害的对头逼的在亡命乱窜呐!” 修元这人听了并不相信,反诚恳地含笑坚请道:“盛五叔别推托了,恩师他不时还提到你与四位师叔呢,请上山吧,小侄给你老领路了。” 盛义鸣‘唉’了一声,提起酸软的腿,跨上了两步,下盘显得那么的无力,靠近了修元道人,眼眶一红,才正色地道:“老侄,自己人也用不着撒谎,愚叔确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那四位师叔们,已於前几天晚上,同时在鄱阳湖被人害死了。” “前晚上,神仙双侣与不老神尼也遭到了不幸,思叔若无灵隼,那也早几天就横尸草野了!老侄,你好心留我,我焉能存心连累你们武当一派呢!” 修元道人当即两眉一扬,忿然说道:“五叔,小侄大胆的驳你老一句,本着我辈侠义道的天职,武林中出了这样万恶的蛊贼,就是明知我武当一派,将因此陷於万劫不复之地,也不能坐视不管!” “何况四位师叔已先后遇难,盛五叔,你老看得起小侄,请即上山与恩师一见,把详细情形对家师说明一下,如不愿上山,小侄禀明家师后,也必公开向万恶的贼于邀斗!” 修元道人不愧是武当派首徒,一席话说得词正义严,盛义鸣默然无语,含愧地点点头,随着修元道人循着磴道直上。 一路上,这修元道人在看到盛义鸣步履蹒跚,不禁是暗暗地蹙眉!心忖:“凭他这样一位武林名家,竟被人赶得如此狼狈不堪,对方武功之高,必已超过甚多,我武当一派,也得善为应付才是。” 武当山三元观,不但是武林中内家拳剑发扬之地,也是道教中一处主要的圣地,观宇宏伟,道舍栉比,一到山门,便有职掌接待香客的道侣当阶而迎,修元道人略为交待几句,便引领著盛义鸣直趋三清殿。 殿上正由武当派当代家门,一元真人在主持晚课。 值殿道人一看到修元领着一位六旬左右的俗家人到来,立刻走上拦住不准上殿,修元道人当即稽首介绍道:“清师叔,这位是武林五老中,赛流星盛五叔,今因事路过,经小侄坚邀上山,与师父面商武林要事,请师叔转禀师父示下。” 这位值殿道人,乃当代掌门的同辈师弟,听了修元的介绍,立即肃容稽首道: “原来是盛五侠盛施主,久仰久仰,盛施主讲屈驾稍待,容贫道禀过敝掌门人之后,再请盛施主人殿!” 说完又行了一个稽首,盛义鸣明白武当一派派规甚严,未经掌门人许可,闲人轻易不能进入观中重地。 三清殿虽是任由香客朝拜之地,然正值掌门人领导观中道侣晚课之际,所以又当别论,因此,含笑颔首,与修元道人凝立静待。 不久,值殿道人广清由三清殿出来,身后已跟着一位年近古稀的道长,这便是武当一派的掌门,一元真人。 盛义鸣与修元一看到一元真人亲自出迎,立刻赴前相见,修元道人躬身稽首道:“弟子修元奉谕在解剑池值班,适见盛五叔侠驾,因盛五叔有着武林中重大要事在身,坚邀五叔上山与恩师一会,并请恩师为武林中主持正义。” 这位武当掌门人一元真人听了自己首徒的话之后,表面上含笑向盛义鸣叙礼客套着,心里已明白自己弟子给武当派找来了一件重大的纷争,当场摇手拦着修元道人,不教他再往下说。 扭头先吩咐值殿道人广清道:“清师弟,这里由你与智师弟暂时主持,师兄伴着盛施主到丹房一谈。” 一清道人遵谕稽首而退,一元真人才含笑对盛义鸣道:“五弟,请随贫道到丹房内坐吧!” 盛义鸣无语地点点头,一元真人随对修元挥挥手道:“你现在身有职掌,不用跟着为师入内了。” 修元道人虽然已是将近五十的人,但在他师父面前,一样不敢随便开口。他应是稽首退出。 一元真人便带着盛义鸣绕过三清殿,沿著一条长廊走到尽头,再拐弯穿过一个月亮门,入眼是一个不太小的院子。 靠中央盖着三间精舍,这便是武当派掌门人起息的丹房了。 两人一到丹房阶前,丹房屋檐下便有两个十二三岁,长得很英俊的道童,躬身相迎,一元真人对盛义鸣举手相延。 盛义鸣欠身致谢,一道一裕在礼让中进入了丹房,相继坐停之后,便有两个道童奉上茶来。 一元真人挥手命令道童退出去之后,才露出关怀和色,问道:“五弟气色两败,到底为了什么事,噫,你四位义兄呢?咦!五弟你怎么啦?” 一元真人一提到盛义鸣四位义兄,顿使盛义鸣忍不住伤心泪下,他一方面用衣袖抹着眼泪,一方面暗声答道:“他们已在数日前,被人在鄱阳湖中害死了!” 这话出口,顿使一元真人愕然一震!他两道白眉微微地一皱,动容地道:“他们遇害了……对方是那一道的?” 盛义鸣摇摇头,他几曾知道蒙面怪客出身来历了?於是,有气无力地把经过简略地告诉这位武当派掌门,然后,忍着无限的悲忿道:“事情经过如此,到现在为止,凡是小弟所到之处,可说无一幸免,修元老侄一番好意,把我邀上山来。” “但小弟实不忍心连累了武当一派的人,请道长命人弄些斋饭给小弟充饥,等小弟把体力略为恢复一下,便离此以免祸廷贵派!” 盛义鸣的话确是由衷而发,因为他在隆中山惨败之后,便已信心全失!但在武当派掌门人听来,便感道有些难堪了! 因为别看一元真人年近古稀,好胜与忌恶之心一样不减低年轻之时。 再加上老道长早年与五老之首,水上飞翁辉有着一段不寻常的交情,因而在盛义鸣说完之后,显得很平静地道:“五弟,你的去留,贫道也不加顾问,但是你气色太坏。吃饭后,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晚,什么事明天再商量吧!” 一元真人越是平淡,盛义鸣却越是心安,他心中的想法是“这样子,至少可以免得连累人家,为武林保持一份力量,将来若有机会,一样可以借重他们出出力… …“ 於是,一元真人关照侍候在丹房门外的道童,给盛义鸣弄来斋饭,伴着他吃完之后,便扫榻看着他睡下,才告辞离开丹房。 一元真人这晚上作了些什么,盛义鸣实在也想不到,更因他这几天以来,从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一晚,这晚上一睡下之后,不禁异常之酣! 第二天醒来时,武当派的人早已作完了早课,盛义鸣一睁开眼睛,便有道童侍候他漱洗,跟着,掌门人一元也含笑走了进来,盛义鸣含愧欠身道:“小弟实在太累了,以致起得这样晚。” 一元真人微笑摇头,面露神秘之色,伴着盛义鸣吃早点的时候,便毫不在意地问道:“五弟打算上那里去?” 盛义鸣一怔,黯然道:“我自己也不知该上那里才好。” 一元真人道:“那何不就在武当山耽阁几天再走呢?” 盛义鸣连忙摇头道:“小弟想……还是走远些好。” 这样,一元真人也不再多说,盛义鸣确乎很心急,匆匆的吃完早点之后,便告辞要走了。 出人意外的是……一元真人并不加以坚留!笑笑站起身来说道:“五弟坚欲即去,贫道就不送了!” 一元真人与盛义鸣之间交往并不太深,但与水上飞翁辉,在俗家是表兄弟,在武林中又是生死的朋友,如今翁辉遇害,而翁辉的义弟到他这里后,又把消息告诉了他,无论是谁,总得有个表示才对啊? 一元真人表现得如此冷漠无情,但盛义鸣反倒暗暗地庆幸!因为,他确是希望武当一派不被卷入这个旋涡,於是,他告辞一元之后,由一元真人指派他的小师弟,哑道人一洪领着出去。 当盛义鸣出来之后,一元真人已经趺坐着在运气吐纳的基本功课,盛义鸣当然不便再去打扰他,便迳行随一洪踏出丹房,穿过月亮门之后,便发觉武当山上,今日的情形有点异样。 因为,那条长长的走廊上,犬牙相交,从这头到那头,分成两排,至少站着六七十个紧装疾靠,手捧长剑的道侣!而且,每一个道侣所持的剑势,以及所站的身法,没有一个是相同的! 盛表鸣大感不解,但一洪道人已领着他从两排持剑道侣的中间走了过去!盛义鸣一边跟着走,一边心里默数,走完长廊,正好是七十二个,盛义鸣暗暗点头,知道这是按著七十二地煞之数。 他迷惑着走下长廊,这已然到了三清殿的侧背。 在三清段四周,疏疏落落地,又有很多紧装疾靠的道侣站着,但这些道侣手中并非持着长剑,而是每个人的兵刃各不相同! 盛义鸣越看越奇怪,今日武当派为了什么事啊?无形中,他脚步放慢了仔细一看,原来散处三清殿四周地下的,共是三十六人,各人拿着长短不同的兵刃,正好是三十六天罡在星数,长短十八般兵刃! 再往前便是三清殿,在三清殿前的平台上,大圈圈团着小圈圈,里里内内又跌坐十四个六十左右的老道!每个老道左手立掌问讯,右手捧着拂尘,但拂尘却又搭在右边老道的肩膀上。 盛义鸣蹙眉而顾,一十四个老道,正占着二仪、四象、八卦的方位!然而,这是为了什么呢? 盛义鸣觉得怪异?想问问明白,可惜给他领路的这一位一洪道人,却是位开口无声的哑巴! 无奈之下,他怀着重重疑虑,随着一洪跨出山门,山门外同样也有很多肋跨鹿皮囊的道人分开了站着。 盛义鸣到了这时,心里稍稍有点觉得,武当派如此列阵相待,必有严重的事情临头,那么对方又是谁呢? 他一念至此,不禁心里一凛!暗叫声:“不好!那一元真人明着装作不理会,暗中布下了人,这不是有心与蒙面怪客一斗吗?” 他再回想一元为人,决非临事畏缩不前的人,岂有听到翁辉等人遇害,而不作报仇之举的? 然而,给他领路的一洪,在一出山门之后,便展开了轻功疾走,盛义鸣虽有所疑,也无人可问,更无暇多想,随着这哑道人一洪,一口气跑到半山的解剑池前,站停之后,躬身打了个问讯,转过身便迳自飞驰上山去了! 盛义鸣到了现在,完全无法确定武当派为什么有这种情形,一洪道人一走,附近冷清清没有一个人的影子,他独自呆呆地站着。 刹时间就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气氛!他低头对解剑池畔看看,池畔也没有修元道人出现。 忽然,他发现那解剑池三个大字旁,多出了一张白纸布告,仔细一看,霍然是武当派对蒙面怪客的挑战书! 盛义鸣看完之后,急得来连连顿足!心想:“自己所以不愿多留几日,就怕连累他们武当派,谁料到反而把一元给惹恼了,如今他公开向蒙面客挑战,这与自己的在不在又有什么相干呢?唉!我不该把经过告诉他的。” 他自责多言,怔着有如泥塑木雕! 半空中一点黑影一泻而下。盛义鸣目光一瞥,竟是自己什以几次三番脱身的灵隼!但见它落下后就往自己肩上一站。 盛义鸣跟着又发现,隼足上尚扎着一卷白纸呢。 於是,他把纸卷解了下来,展开来一看,竟然是武当掌门人一元给他的手书,只见上面写着:“五弟,贫道明说怕你反对,想留下你又恐你不愿,不得已,才於昨晚命门下弟子下山遍张公告,行蒙面贼到武当山来一战,五弟你大概已经看到了,所以有你在或无你在已完全无关。” “但贫道自问有这能力,保护你在山上养精蓄锐,更有很多事要向五弟请教,你我交非泛泛,见字务请三思,一元手书。” 盛义鸣把这纸条看完之后,废然浩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转身上山,迫得在武当暂时托庇了。 赛流星盛义鸣托庇武当,一连的过了五天,在这五天中,整个武当派全力地紧张戒备着,然而,蒙面怪客并没见现身? 盛义鸣刚开始视为武当派担心,过了五天没事,他想:“或许蒙面怪客慑於武当派的声威,不敢轻攫锋芒吧?” 到了第六天的上午,盛义鸣正在一元真人丹房中,同一元谈论着蒙面怪客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只见丹房外慌慌张张地闯进了他师弟一清,一见一元真人,匆匆地行个稽首,口不择言地道:“掌门人不好了……” 一元真人本来心理有气,闻言面色陡地一沉,不悦地道:“清师弟,你顺顺气慢慢地说不行吗?” 一清道人被责得脸上一红,含愧定了定神,然后较为注意地道:“山下来了大批的香客,约略地估计,总有近千个之多,这情形透着不对,请掌门师兄示下,应该怎样应付这批人?” 武当掌门一元真人动容地道:“近千的香客?……” 一清道人点点头道:“是的,他们如今已过了解剑池上山了,请掌门师兄速即传谕制止!” 一元真人两道雪白的浓眉一竖,‘嘿嘿’地冷笑了几声,冷电似的目光掠过一清道人面上,徐徐的道:“清师弟,你几曾听说有僧院道观,不让香客们进香的? 尽管放他们进来就是!“ 一清道人急得额上青筋暴起,冷汗也跟著沁沁而出,吃吃地道:“这……这… …这太危险了!“ 一元真人霍地由丹床上站起来道:“这有什么危险的!” 一清道人见掌门人生了气。连忙垂头回道:“禀掌门师兄,香客中不乏武林高手,据前山值日师侄修盈面告师弟,内中竟有洞庭湖君山总瓢把子铁掌陈日行,与他手下一十八寨寨主,另有虎牙山剧盗江家三凶,两湖独行盗一阵夙柳魁,连大洪山的怪侠玉笛金枪张之纯也在内!” 一元真人与盛义鸣听得来面色连变,惊愕之下,半晌出不得声。 但一元真人究竟不愧为武当一派之长,就在一清道人焦急不已之时,突然间仰天长笑道:“哈哈……这倒不错,把三湘两鄂所有的妖魅鬼怪全网罗在内了,哈哈……清师弟,你传本掌门之谕,一切接着原式列阵,看他们能在我武当山三元观前,得逞凶焰否!” 一元真人说到最后,已然声色俱厉! 那值殿道人一清,在最近十余年内,从未见掌门师兄如此暴怒过,闻言不敢多说,唯唯应命而退。 盛义鸣於一清道人退出之后,才用慎重的语气,对一元项人道:“道长且先息怒,虽三湘两鄂中绿林倾巢而来,若想在武当山一逞凶焰,不但绝不能得逞,谅他们这群人也没有那个胆子,敢一捋虎须!” “以小弟看……暗中必有更强者在,甚或趁机潜入重地,逞其阴歹的手段,道长对此,能不慎加提防!” 盛义鸣说得很对,一清所提的这群人,在江湖上确能震惊一时,若在武当山上,也未必能讨得了半点好处。 但若有一个像蒙面怪客这样武功精湛,行动诡谲的人潜上山来,这要比明着的近千个人还来得可怕! 是故,一元真人在沉思了一下之后,立刻镇慑住心中的盛怒,重行坐到丹床上,沉思了半晌,便对盛义鸣点点头道:“五弟所虑很对,贫道想……这件事的结果,不但是我武当一派的利纯,也关系着整个武林的生存,若在事先得些消息,尚可散侠义帖遍邀各派名家助阵,如今……” 盛义鸣早有这种打算,但在半月之中,却忽然又没有注意到这点了!他心事沉重地对一元真人道:“道长所言,确是上上之策,但目前远水难救近火,为今之计,只有分出人来通知各派戒备。” “最要紧的,还是怎样预防那恶魔本人,因为,这魔头能随时在各地现身肆虐,使人防不胜防,甚而又能在暗中下毒,前次在隆中山时,就曾用过这卑鄙的手段。” “元真人听来悚然而惊,如果蒙面怪客真像隆中山那样来这么一手,武当派三元观上下三辈,数百名道侣,立刻就全部遭殃!即使发现了,那泉水下了毒,饮水问题,就是很大的难关。” 他连忙吩咐站在一旁的首徒修元道人,挑选十名精明干练的师弟,专门监视着水源,又打发剑底乾坤李佩真持本派信物,立时从后山出去,沿途通知各派名家预作准备,等修元道人与李佩真相继走后,一元真人以沉痛的心情,对盛义呜道: “五弟,你与贫道之间,也用不着再存什么虚伪的道义,贫道预感到今日之事,或将害多利少?如所料不幸而中!五弟,凭你的特长与机警,脱身当为不难,来,贫道预先托付你一点东西。” 盛义鸣听了一元真人这一番话,禁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带着忧虑的目光,怔柯柯望着一元真人从丹房墙壁上一个暗门中,捧出一个红木盒来,把红木盒打门之后,里面是用黄绸子包着的包裹。 一元真人很慎重地再把包裹解开,盛义呜目光一掠,便知道这是武当派历代掌门人心血所聚,各种剑招掌法的精髓,也就是他武当一派中,武功的秘笈抄本! 盛义鸣感到无比的惶恐,竞竞业业的伸手接了过来,一字一顿的道:“小弟斗胆接下,但将来怎样处置它?” 这话在第三者听来,似乎盛义鸣已预知武当派必败!其实,他确实俱有远见! 因为,他并非武当派的人,在武林中门户之见极深的当时,以武林五老亲如手足一般的生死之交,尚且不屑互相传授武功,何况是毫无渊源的武当派了!但是,一元真人既交给他,他就应该徵求人家一声。 一元真人这时的神倩,显得异常地镇静,他含笑点了点头,暗赞盛义鸣这话问得深俱卓见,便毫不犹豫的道:“若万一不幸言中,五弟既能将它保存,就有权随意处置,如此不但我武当派有幸,也是武林之大幸。” 就这样简单的两句话,足见一元真人的胸襟宏大,绝非一般量小自私的人所能这样表示。 他们刚把这件事解决下来,丹房外又来了一位中年道人,他匆匆地入屋,行了礼垂手禀告道:“弟子修灵禀告掌门人,为数约近千的香客,已涌进了三元观,本派虽全力戒备着,目前,对方似乎没有动手的迹像,每个人除了背着一个香袋外,身上也不像藏着兵刃,但情况却显然对本派甚是不利。” “因为,这许多人涌入三元观之后,已把观内挤得满满的,甚而,将本派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等预置於原停方位的师叔师兄们,全部为这等人包围了起来!” “可是……这群人又佯装着一副虔诚的神色,使本派的人无法用武力驱逐,为此之故,弟子奉清师叔之命,来向掌门人请示对策。” 这修灵道人一口气禀告完毕,顿使武当一派的掌门人感到骇怒而又有点诧异! 他在接掌武当以来,大大小小的阵仗,也应付过不下数十次,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奇怪的!因此,他一时之间便没有了对策! 然而,每个人全看得出料得到,这场事表面上平静,实则上非常危险,对方依仗人多,用笑脸攻势把你包围了!使你既不能动武,而内心却感到紧张无比! 武当一派,面临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掌门人一元真人,因对方的诡谋,感到应付辣手,迟疑着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对策! 盛义鸣怔在一旁,也觉得形势险恶!进来请示的第二代弟子修灵看到掌门人失措的神情,心里是非常的焦急! 蓦地,一元真人长叹一声,忧郁地道:“传谕本派弟子……一切以忍为上,对方不动,便不准随意伤人。” 修灵道人终於得到了掌门人的法谕,行礼转身退出,盛义鸣立刻自动请命道: “道长,小弟想出去协助一下?” 一元真人眉头一皱,外面又闯进了值殿道人一清,他一脸怒容进了丹房,对掌门师兄略为打了个稽首,暴燥地道:“师兄,我们武当一派,平素待人,向少赶懿杀绝,仗着历代掌门人的余威,江湖上人也不敢稍存轻视之心。” “今日之事,乃本派开派以来,从未遇到过的奇耻,掌门人不教门下弟子动手,这不是示弱江湖,丧尽我武当派百数十年的声威……” 一元真人被值殿道人一清当面驳责得面上连变,最后,忍无可忍的厉叱道: “清师弟你敢!” 一清道人似乎气极了,闻叱面无惧色,仰天狂笑道:“一清受武当派祖师余荫,除了不敢眼看着本派声威丧失殆尽,以外……一清什么全敢!” 盛义鸣在一旁眼看他们师兄弟越说越僵,自己再不从中斡旋,敌人不动手,自己人可要动手了! 是故,他拦着一清道人,婉转地道:“一清道长,你暂且静一静,先听小弟解释几句吧!” 一清道人发泄了几句,心里受的气也稍稍消了一点。盛义鸣一劝,他立时颔首道:“五侠,你没看见这群人嚣张的神色,唉!真正把人气死了!” 一元真人对於一清的犯上,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他忍下了并未立即追究,他自己也知道,方才的对策,在意识上,确是软弱了一点!因此,他长叹了一声,对盛义鸣道:“五弟,你替我对清师弟解释下吧!” 盛义鸣点头答应,便对一清道:“贵派掌门人所以不愿门下弟子首先动手,原因是武当一派,总算是出家之人,对方又佯装进香的香客,若闹出事来,他们硬占住了一个‘理’字,到时往外一传扬开,武当一派,岂不落了个仗势欺人的恶名?” “但是我们也得想个妥当的办法,来驱逐他们离开本山,一清道长,你不妨对贵掌门提出建议,我们也好商量着办。” 盛义鸣这几句话,不但使一清道人消了气,也婉转地把一元真人方才那道法谕收回来,而且,对一元真人面上毫无一点难堪。 这方面的才能,使眼前这对师兄弟衷心钦佩的,由此之故,两位便趁机请他出个主意,来对付对方。 这场事遇到谁手里,谁都会感到为难!盛义鸣沉思半晌,才用徽求他们的口气道:“小弟认为……江湖上人总离不开江湖那一套,但最好能使对方露出本来面目,那样就比较易於对付了。” 盛义鸣的心意,也没有离开动手这一途,唯一比较妥当的,便是以江湖上本来面目处理,然而对方是有准备而来的,能使他们现出原形来吗? 这一方面,盛义鸣也提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借着上香的机会,把大殿前面那个大香炉上满了香,四面分派几个功力深的人,用隔空遥击的掌力,使炉内的香火迸射开来,他们的人既挤在大殿前面,被香火烫伤后,便不难促使他们现形,那时,便可明着派人下场较量一番了。 这办法虽不能算得上光明,但得分在什么清形之下,武当掌门人一元真人居然也点头答应了! 一倩道人当然更高兴了,他受命后匆匆退出丹房,一元真人对盛义鸣苦笑着道:“五弟,我们也出去暗助一掌吧!” 盛义鸣明白一元真人这时的心理,他——已被这种事情激恼了! 当一道一俗两位,由丹房后面幽径穿过一座曲折的假山,来到三清殿后面时,就看到大殿四周,到处全站满了人! 殿外原本按着三十六天罡的位置,由三十六个武当道人警戒着的,但是,这时候反被汹涌的人潮,一个一个给分开来包围住了!盛义鸣看了暗暗皱眉,他暗中拉了一元真人一下,便侧身往人丛中挤了进去。 一元真人虽不知盛义鸣又有些什么主意,但当他看到盛义鸣身形所到之处,那人潮立即有了骚动! 而且,又有几个人面上露出骇然之色,而且形却显出异常的呆滞来!一元真人心里暗笑,因为,他看出这些人都被盛义鸣闭住了穴啦! 三清殿上,由一十二名武当道人敲打着法器,一方面念念有词地喧唱着道经,那些由绿林中人佯装的香客们,正络续地进出大殿上香参拜,表面上是虔诚而热闹的,暗底下充满了歹毒的诡谋。 武当掌门人一元的出现,使双方有了不同的表情,佯装的香客中,有几个一见到一元真人,立刻面上微微的变色,更很快地把头沉下去了。 一元真人心中在冷笑,他认出,内中有虎牙山江家三凶的老大与老三,更有两湖独行盗一阵风柳魁,另有春山几个寨主参杂其间。 一元真人装作不见,亲自被上了法衣,主持起三清股上的法事来,一十二名道侣因本派掌门在场,顿时精神立振! 法器声震耳彻空,盖过了香客们嚣张的谈嘲之声,形势上把对方的气焰,暂时镇压住了。 三清殿外,由值殿道人一清道人率领着第二代弟子四人,把小指儿般粗,一寸长的檀香,大把大把地添入巨大的铁鼎内。 没多久,但见香烟袅袅,梅香漫空,但是,大铁鼎内火光熊熊,炙得香客们渐渐远离了。 这时,三清殿旁左右偏殿前,分别出现了三名道侣,两个站在石阶下,一个站在石阶上,隔著宽广的院子,遥遥相对地作起法事来了。 由湘鄂两省的绿林中人所乔装的香客们,立刻又有数十人分成两边,把这六个道侣给围堵住了! 然而,这侣们无动於衷地在念念有词,陡然间一声洪亮的清唱起处,香客们失色惊顾,却是值殿道人一情也率着二个道侣,站在三清殿前,向空祝告着榜文,香客们被他突然间惊了一惊,心有不甘地哗然大叹起来! 第十章老化子要吃馒头 但是,一清道人沉着地读着榜文,直到最后,又高声清唱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令’字出口,三方面分别站着的三个道侣,一齐稽首躬身,向着大铁鼎一拜! 表面上看着平常。 当九个武当道侣的掌心陡地一现时!……九股内家的无形罡风,立时把鼎内燃烧着的无数段梅檀香木,震得飞入半空三丈多高! 乔装着香客的绿林盗党,蓦见人家露了这么一手,利时间怔了一怔,同时,也有人叫起‘好’来! 正当他们在怔神叫好之时,九个道侣同时把右手中的拂尘向空一挥,但闻丝丝劲风疾嘶,一条线似冲天而起的檀香。立刻被卷得四散飞扬,火星迸落中,无数人当即被烫得惊叫乱窜! 就在这混乱的场合下,突然在人丛中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虬面虹髯的五旬大汉,抖嗓猛喝道:“站住!” 喝声响如晴天霹雳!如此声威,立刻把混乱的局面镇压住,于是,乔装的香客们又纷纷回复了原状。 紫面大汉把局面恢复后,从人丛中挤到了平台下,瞪眼冷笑道:“你娘的老杂毛!弄这个鬼把戏干啥?老子把它扔到池子里去。” 平台下二丈外,正中央有一方四丈方圆的水池,这大汉说完后幌身上了平台,离鼎约六七尺停身,毫不担心身后一清道人的暗算,足下暗踩子午桩,屏息凝神,把功力贯注在一双毛茸茸的手掌上,开声吐气,猛喝声:“咄!” 喝声中双掌当胸一圈,立掌陡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种掌力,正是少林派极为厉害的‘隔山打牛’,‘百步劈空掌’! 武当派中没有一个人上前加以阻拦,在这年已五旬的紫面大汉,双掌隔空一击之下,陡闻‘格’的一声,大铁鼎靠外面的鼎身竟在他这种掌力打上后,一块二三尺大,近四寸厚的生铁俦成的鼎身,应势震裂而飞坠入水池中! 乔装成香客的盗党看到自己人双掌隔空震裂了铁鼎,勇气骤增中,立即哄然齐声叫起好来! 紫面大汉得意地仰天狂笑一声!跟着上半身往前一倾,一个‘黑虎伸腰’式,倾身中双掌平着推将出去,那鼎中尚剩下十之六七的檀香木,全应势化成了一条火龙,朝着水池中直射下去! 水池前人形一闪!一个相貌不扬,年约六旬老瘦小老者临池二立,冷笑道: “功力不错,可惜路走错了!” 紫面大漠合声一惊!瞪眼急看下,但见这老者一招‘愚公移山’,双掌一托一抖,离水仅约二三寸的火龙,立刻被他这种内家掌力,抖得住空直射而起! 同时。隐闻‘劈啪’之声纷起,掌力更把燃烧中的檀香木,震成了四碎!凌空再被风一吹,倏见满空中火雨乱飞! 清唱再起,九支拂尘同挥,缕缕劲风中,那亿万点火雨,四散开纷往盗党人丛之中疾落! 盗党们方才已吃过一次亏,第二次看来又更比上次要厉害得多,于是,叫嚷声中,纷纷惊惶急走! 但人挤人,人挨人那能跑得快,因此,撞倒的不知凡计!踩伤的可也不少,为首的人一时间拦不住,大约有十成之三四,闯出山门后,又被预先安置在山门外的武当派人,利用方煮熟的粥汤一拨,连续地抢着逃下山去! 就在这纷乱不可收拾的时候,盗首们既无法弹压住手下人,于是一声口哨骤响,人形纷起中,约有四五个人,同时运足了本身功力,挥掌遥击之下,尚散飞在空中的火雨,又立劾便在这几人的掌风卷得往三清殿上飞了过去! 殿内响起了一声清越的叱声:“鼠辈敢尔!” 与叱声同时之间,武当派的掌门人一元真人,已现身在殿门前,就见他悠闲地一抖袍袖,纷纷往大殿屋顶上飞来的火雨,立被他震得原璧奉还! 盗党们在看到武当掌门人亲自现身,也不免吃了一惊!但火雨却在他们一惊之际,快如电光般倒飞了回来。 二殿屋顶上人形又现,一个儒巾葛袍的中年文土,扬声一笑道:“穷士尚未升天,受不了羽士莫拜,借花献怫,专奉姓盛的用来祭奠死去的挚友吧!” 笑语声中,也用抱袖一抖,将要散落下来的火两,又被他一卷飞起,跟着,宛如一朵红云般,往屹立于池旁的盛义鸣头上罩下来! 盛义鸣面对大殿背向二殿,虽未见此人面目,闻声已然猜到,这人乃闻名江湖的怪杰,大洪山铁尖峰,玉笛金枪张之纯! 此人的武功文才,素为江湖中人敬仰,但是他那怪僻的性情,却又使人不敢领教!但是他如今竟投身蒙面怪客,并且乐为人用,这确最不可思议的事? 盛义鸣在思念间,火雨已当头罩下,离顶虽尚有丈余,而头顶上已被炙得发烫! 他运足了功力,想运用双掌一震之力,把凝集的火雨震散开,再落入未走的红党群中,谁料到他双掌刚往上一翻,掌力还没有撤出去,身前狂笑倏起,但闻紫面大汉猛喝道:“谁要你多管闲事。打!” 盛义鸣蓦然一惊!胸前刚劲已先火雨而到,他机在意先,上翻的双掌疾落,‘砰砰’两声激响。 盛义吗身形一摇,火雨疾落,他惊惶中侧身斜飞而躲。耳中听到‘嗤嗤’乱响! 燃烧中的檀香大半落入水池中熄灭。 盛义鸣停身站住,目光一瞥,见紫面大汉已远离原来停身之处近丈,不差前后地拿桩站住,不禁‘嘿嘿’地冷笑一声道:“铁掌僧,你越来越不要睑了!” 这便是洞庭湖,君山一十八塞总寨主铁掌陈日行!‘铁掌僧’乃他未被逐出少林寺时,在江湖上所得的绰号。 目前,这还了俗的铁掌陈日行毫无愧色地仰天狂笑道:“要脸?哈哈……要脸的就不逃了!” 盛义鸣那能不知道,这是他讥笑自己半月前的亡命之事,禁不住老睑一热,恨声道:“陈日行,你别过份忘了本来面目,好歹你总是少林寺出身的。” 铁掌陈日行冷笑道:“姓盛的,你只管自己逃命吧!” 盛义鸣被讥大怒,方特出言严责之际,站在二殿屋顶上的玉笛金枪张之纯陡然腾身一跃而下! 盛义鸣停身处,与二殿相距署近八丈远,但这个玉笛金枪张之纯的轻功,确是别创一格!他直身一跃之下,就飞出了四五丈远,半空中右臂往后一挥,左侧身再飞出二丈,跟着左臂往后一挥,右侧身又飞出二丈! 他就这样家游水一般划了两次,人便落到了盛义鸣的附近了。 这玉笛金枪张之纯身形一落地,孤傲地目视天空道:“姓盛的。你准备自己逃命吧!这场事也配你来过问!” 盛义鸣气极!但忽然又沉着下来了,因为,张之纯既挑明了话题,目前的事就可按着江湖规矩办了。 是故,他淡淡的望着这玉笛金枪道:“张之纯,你说得对,姓盛的不配管这件事,请问你冲着谁来的?” 玉笛金枪张之纯毫不迟疑地狂笑道:“到武当山来当然找的是武当派人,这还用多问。” 一元真人立即在三清殿前接声道:“张施主既指名找我武当派,就请上殿来详谈,请!” 一元真人稽首而让,玉笛金枪张之纯轻蔑地投了盛义鸣一眼,傲然地对铁掌陈日行道:“陈和尚,咱们进去开开眼吧!” 铁掌陈日行‘哼’了一声,目光往四周一掠,嘴角一掀,张之纯立即大笑道: “不用担心,全看住了。” 于是,盗党们由玉笛金枪张之纯与铁掌陈日行领头,率着虎牙山汪家三凶,两湖剧盗一阵风柳魁进入三元观大殿。 殿外留下了陈日行手下一十八寨寨主,与剩下的六百余盗党。 双方入殿后,就地下拜台上坐停,一元真人首先开口道:“各位大举进犯武当,其中有什么楔子没有!” 铁掌陈日行望了坐停后便合眼不理他人的张之纯一眼,摇摇头答道:“没有什么楔子过节。” 一元真人冷笑道:“既然如此,为什么率众上山胡闹呢?” 闭眼装睡的玉笛金枪张之纯立即插口道:“好玩嘛!” 一元真人闻言一怔,目光对他一望,却见地闭着眼睛,根本就像没把自己放在眼中,忿怒之下,不禁冷笑连声! 铁掌陈日行突然又狂傲地开口道:“老杂毛先别笑!若真对你说了,可真连哭都哭不出!” 这两人一吹一唱,把武当派掌门一元真人激怒得须发俱张! 蓦地,那值殿道人一清实在忍不住而厉声怒叱道:“鼠辈太过张狂,道爷们教尔等来得去不得!” 闭着眼睛装睡的玉笛金枪张之纯肩膀一耸,接声道:“嘻嘻,我们来了也就不准备再走的。” 一旁冷眼旁观的盛义鸣洞识盗党的奸计,他们如此对待武当派,用意就在激怒敌人,使敌人在激怒后缺乏了判断力,便容易陷入他们的算计中,但是,除了目前数百盗外,盛义鸣也不知对方有什么奸计? 他唯一耽心的,乃是他深俱戒心的蒙面怪客,如今尚未露面,谁知他在暗中捣些什么鬼计呢? 是故,他急忙用眼色关照一元真人不可冲动,但这位武当掌门却没有看到!因此,盛义鸣唯有在暗中焦急! 这时,一清道人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霍地站起来叫阵道:“道爷倒要试试你们究有些什么惊世骇俗的功夫,胆敢在武当山三元观中,随意轻蔑武当派的人,来来,随道爷到殿来领教。” 出人意外的一清虽在激怒中挑战,但盗党们却来个相应不理!一清见他们没有一个站起来的。冷笑道:“不敢动手吗!” 铁掌陈日行忽然狂笑了一声,答道:“我们来的人倒不少,至今尚有数百人在此,但是他们没有一个有兵刃的,武当派自翔侠义道,但却倚着大门充狠,一个个捧创持刀,那不是比我们这伙绿林更凶吗?” 一清道人被他说得气煞,但另一个张之纯又道:“人家武当派仅能拿着兵刃吓唬吓唬的,真能杀了没有武器的人吗?话可得说回来,侠义道好,绿林道也好,还不是武林一脉的人,姓张的不教人家杂毛们为难,这样吧,要较量我们就奉陪,能把我们一个个较下了,我们就撤退。” 一元真人忍不住问道:“若分下胜负了怎么办?” 铁掌陈日行大笑道:“我们不杀人,只要武当派加入……或者是从此退出江湖不问不闻。” 一元真人目光陡然一闪,冷笑道:“你们败了呢?” 玉笛金枪狂笑道:“没有兵刃的人,还不是任意杀戮!” 这种话实在有些无赖,一元真人气得来发抖,咬牙答了声:“好!”站起身子就往外走正邪双方由外入内说不出几句话,现在又从殿内走到殿外,一元真人到了殿外又追问一句道:“我们几场分输赢?” 这本来是江湖上一般的规矩,但是玉笛金枪张之纯冷然地答道:“直到我们无能为力方止!” 这话该怎么解释?一元真人实在想不出来,而江湖上也没有一个人还这样说的,到了这时,一元也赖得再噜嗦了,忍住心中的气,稽首道:“请张施主派人先出呢……还是由贫道先派人出场?” 玉笛金枪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冷峭道:“随便!” 一元真人气坏了,原本极其红润的脸上,气得一片惨白—值殿道人一清早就忍不住这种闷气,挺身而出道:“贫道一清,先侯教这第一场。” 一清道人话声乍停,对方一闪身出来了三个!一清道人一怔,目光一掠道: “原来是虎牙山三凶,谁同贫道动手,请先交待清楚。” 汪家三凶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不上,半呐,老大厉魄汪浩阔嘴一张,鬼哭狼嚎骰大笑道:“这还用问,没长眼睛吗?” 厉魄汪浩一开日专横无礼,三打一视为理所当然!一清道人气得冷笑道:“好……好……贫道一一领教。” 老三恶魈江益亮着尖声怪气的嗓子‘唷唷’地直叫道:“牛鼻子说话别揩油! 什么是‘一一领教’?我们兄弟是一对半,加上你正好两对。” “汪家兄弟从来不爱占人家的便宜,牛鼻子,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我们兄弟三个坐着,你一个人站着,大家隔空推,可不准伤人!” “谁的身子离开原地算输,但你可以在三尺方圆内走动,牛鼻子,我们这个办法可称得上正大光明吧!” 粗听似乎还算不错,一清道人这时候早气昏了头,想也没有就答应了。 三凶的老二从身上摸出一包白粉来,就在平台上划了一个三角形,每一边全是二丈长,三角中央又划出三尺大一个圆圈,汪家三凶不再开口,每人占住了一角,留下中央的圆圈等一清道人进来上当! 为什么说‘上当’?这里就有道理,汪家三凶练就可一套功夫,其名叫作‘坐石生根’,三凶往平台下一坐,就像生了根一样,一清道人在不能伤人的阻止下,相离八九尺远,他内功再高,也没法推动三凶一分一寸! 一清道人初时没留意,等到三凶坐停后,再一看形势,心里就暗暗地叫苦了! 因为,自己往圆圈内一站,便等于被三人包围住了,以一敌三,还不准伤人,这一场冤冤枉枉的输定了! 他不进去成吗?换了对方或许能成,他一清道人可不行!谁让他出身武当名门,必须顾全以往的声威,输也得先接他一阵! 于是,值殿道人一清咬着牙跨入圆圈内,还没来得及站停,三方面同时一声: “注意!” 一引两推,三股掌力隔空袭来,一清道人突然之下没来得及反击,上半身一倾,连忙气沉丹田,左脚跨出一步,正踩到圆圈的白线边沿,打‘千斤硾’稳住身形。 第二次喝声又响!这会,引力的方向换到左边,一清道人二次身形一幌,紧着三凶第三次又已发动! 由此,一清道人一入圈没出手推过对方,眨眨眼被人推来推去,但见他人在三尺大的圆圈内直幌。 所幸他内功造诣高,下盘的基础也扎得很实,在汪家三凶往返十五六次推动下,尚末被推出圆圈,然而,可把一清气得发昏! 一怒之下,那还顾不能伤人,就在江老三一引,老大老二齐推之下,他暗中把内功贯足在双掌上,借着前倾之势,双掌当胸猛力往恶魈一撞! ‘砰!’声中,恶魈汪溢上半身往后一倒,后脑撞到平台上,人当场昏厥过去! 值殿道人一清自己也踉跄冲出三步,三凶中一人受伤,但却胜了这一场,老大厉魄汪浩怒嚎道:“牛鼻子,你竟敢违约伤人!” 一清道人也怒道:“力发岂能从心,贫道自认失手,姓汪的又能凭地!” 三凶的老二,残魅狂滔冷笑道:“老三不死,光要你两双手掌,他死了,就由你跟着伴葬!” 厉魄汪浩于残魅江滔说话时,已把昏死的恶魈汪溢抱起,两凶相继退下。 盗党竟而没有对三凶表示一点慰问,而三凶也视为当然地退在一旁,由老大老二亲自动手替老三疗伤。 第二场轮到盗方面出场,一阵风柳魁一幌身到了平台中央,双手往腰里一叉,一对怖满红筋的猴眼,对武当派的人骨碌碌乱翻,得意洋洋地道:“这第二场由姓柳的老师傅候教,谁愿意下场同柳老师比比‘神偷八法’!” 武当派的人同时一怔!一阵风柳魁括不知耻,自诩偷法高,还正式用来与武林中人较量! 武当派门规极严,门下弟子也不敢轻身一试,因此,这一场一直僵了半天,谁也不愿出场领教! 一阵风柳魁哈哈大笑道:“怎么样,堂堂武当一派,竟没有一个人敢下场较量的吗?哈哈!” 一元真人气得怒叱道:“没廉耻的东西!” 柳魁若在平时,别说遇到了武当掌门,即使像修元这样第二代弟子,也早就溜之大吉,但今日似有依仗,居然反唇相讥道:“什么‘廉耻’?姓柳的学的是那一套!这跟你们牛鼻子画符捉妖是一个样!干脆说,若自认比不了,认输就行。” 武当乃名门正派,门下弟子即使有这门功夫,当着掌门人的面前,也不敢出场的,柳魁看准了这一点,准备不劳而获得一场胜利。 不料在场的尚有一位不是武当一派的盛义鸣在,他见武当派这一场认输未免太冤,肩头一幌,人便滑到了一阵风柳魁面前,行动之快,使柳魁的一阵风也来不及吹,便被盛义呜一撞之下,踉跄地倒退了三四步! 盛义鸣把柳魁撞出去,便笑嘻嘻地侧身一站,不介意地:“柳师傅,小老头没学过这一门,六十岁学吹鼓,老兴不浅,下场来不敢说比!” “嘻嘻……想跟你柳师傅学一手高招,就用我肩上这只隼试试你的‘神偷八法’,回头我再下手摸出身上任何一样东西。” 一阵风柳魁吃了亏说不出口,翻着两只猴眼把盛义呜看了老半天,武林五老名头不小,往常别说对面,只要一听到五老的名字,便吓得屁滚尿流亡命而逃了!今日情形不同,怕虽怕,硬着头皮把胸部一挺! 但是,他又怔住了!江湖上偷鸡拔葱,乃最下等的窃盗伎俩,他自诩有‘神偷八法’,然而卓立在盛义鸣肩上那只隼,不但已够威猛神俊,它的主人手底下之利,恐怕比它的钩爪更甚! 盛义鸣看到柳魁的神倩。心里明若洞烛,笑笑道:“不敢比认输也行。”这话就是柳魁方才对武当派人所说的。 一阵风柳魁居然也还脸红,咬咬牙,忽然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了!他干笑一声道:“老头儿,你既然说跟我学一手,那么你就先试试吧,怎样能从我身上偷去任何一样东西,柳魁当场磕头拜你为师。” 盛义鸣心里暗骂道:“你给我当灰孙子也不配!” 也是,表面上却笑嘻嘻地道:“柳师傅自称会‘神偷八法’,小老头未上过跳板,手底下是一法也不法,但是我有个笨法,你敢不敢赌?” 一阵风柳魁不明就里,迷惑地问道:“赌什么?” 盛义鸣笑笑道:“小老头一看到你这对猴眼,我心里头就犯腻!它不但见钱眼开,更会藐视高人,因此,小老头用笨法偷你身上的东西,偷得到,就把你这对猴眼输给我,偷不到,我这对老眼也给你,柳师傅敢吗?” 一阵风柳魁暗中很害怕,但是他又非常自信,凭自己二十余年的经验,身上东西岂能被他偷去! 于是,他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了!盛义鸣又笑笑道:“既然答应了,输了可不能赖帐啊! 但是我也没把握。好吧,从现在开始。你大声地数着一,二,三,数到十,我便能偷到了,这方法笨不笨?“ 这方法确实是笨!面对面,还教被偷的人数着数,一阵风柳魁心说:“别说数到十,就是数到一百也是枉然!” 他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猴眼儿骨碌碌地连翻,精神抖擞地干笑道:“这方法不错,老头儿,你准备着,我这就开始数了。” 盛义鸣笑笑点头,离开一阵风柳魁约丈多远站着,双方既有距离,一阵风柳魁更是笃定泰山地挺胸站着,大声地从一开始数起。 但他心里总不免有点儿怯!一,二,三,四,数得非常地快!一眨眼的时间,就数到十了。 柳魁数完之后,却见盛义鸣双手垂着,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心里迷惑地道: “他是怎么啦?” 因此,他疑虑地问道:“喂!老头儿,你怎么不动手!” 盛义鸣毫无表情地答道:“谁说我没动手了。” 一阵风柳魁更迷惑地道:“怎么我没有看到呢?” 盛义鸣哈哈大笑道:“看到?……那还行,别说是神偷,连笨贼也作不成啊! 喂! 拿来吧!“一阵风柳魁猛地一惊,却又不解这:”要什么?“盛义鸣面色一沉,冷然地道:“你那对猴眼!” 一阵风柳魁面上一变,忽然又哈哈大笑道:“那容易,但是老头儿先把偷到的东西拿出来亮亮相。” 盛义鸣答了一声‘好’,左掌一伸,掌心内霍然是一把‘百宝钥匙’,这东西除了柳魁,旁人身上是绝对没有的。 一阵风柳魁倏即神色如死!怔呆了半晌,又不放心地伸手摸摸自己的鹿皮囊,鹿皮囊中什么也不短,就单单少了这把‘百宝钥匙’,这一来,顿使一阵风柳魁魂飞魄散,突然间,他身形一倾,翻身跃起想逃! 盛义鸣哈哈一笑道:“逃也不行,快把猴眼给小老头留下来。” 说话中肩头一沉,黑影一掠而出,惨叫之声骤起,双方人急看,盛义鸣肩上那只灵隼,已啄下一阵风柳魁一只左眼,飞回来后,把血迹淋淋的一只眼珠放在主人右掌内,侧首睨视,更显得英姿不凡! 盛义鸣托着一只眼珠,眼看着痛得在地下打滚的一阵风柳魁冷笑道:“收到一只,尚有一只暂时记在帐上,若不悔改,小老头再催逼笔老帐!”话完一抛,把那只眼珠喂给灵隼作了美点。 盗党连输两场,却能面不改色,第三场又该武当派的人出场,这会儿因各胜了一场,使得武当派的人信心大增。 掌门人一元真人对盛义鸣道过谢,便派了一位师弟出去,这位年约五旬出头,长得很魁伟,道号叫做一成,盗党方面出场的,竟是铁掌陈日行本人! 一成道人很礼貌地打个稽首道:“陈大寨主少见。” 铁掌陈日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望了一成道人一眼,冷笑道:“牛鼻子,你是不是也准备同姓陈的赌一对‘招子?’姓陈的虽是绿林中人,但绝不会先把东西拿到手里后,再同人家打赌。” 盛义鸣远远地大笑着答声道:“你倒猜着了,不错,姓盛的老人家就在一撞之下,把东西拿到了,但是他自称‘神瑜’,不该不懂得这个笨法儿啊!姓陈的若不服气,老人家再跟你赌赌也行。” 铁掌陈日行出人意外的并不接受盛义鸣的挑战,他冷笑依旧地道:“姓盛的别得意,你知道吗?姓陈的不出今晚,定能挖下你这对‘招子’!” 跟着,对一成道人道:“牛鼻子,赶紧划道吧!” 一成道人连着被陈日行‘牛鼻子,牛鼻子’的叫得冒了火,闻声接若道:“贪道久仰陈大寨主‘铁掌’之名,惜无机缘一会,今日幸遇,就试试掌上火候吧!” 铁掌陈日行冷哼一声道:“也好!” ‘好’字出口,双掌已一招‘童子拜佛’打出!他这种突然之间出招,使得原已冒火的一成道人更怒! 陈日行双掌撞来,他身形一弓,运用武当派有名的‘长拳’,让招出招,踩中宫便是一记‘黑虎偷心’!